「所──以──啦!我不是說不要抄什麼捷徑的嘛嘛嘛嘛嘛!現在要怎麼……哇啊啊啊啊!斜坡、是斜──坡──啊──啊──」
載著六人的軍用馬車誇張地滑下山坡,喀啦喀啦喀啦的震動把裡頭的人都嚇壞了。不幸中的大幸是,山坡不算太陡峭,因此兩匹馬仍然保持某種程度的平穩。但是超過馬匹本身腳力的速度隨著車輪轉動越加越快,讓人有種馬車就要撞上馬匹的感覺。馬車裡頭一片混亂,隨著緊抓木竿的艾琳慘叫,菲娜像是要安撫大家地說道:
「不用擔心,這輛馬車很堅固的。只要單輪不撞到有20公分高的石頭,馬匹應該可以在到達平地之後用甩車的方式恢復平穩……」
「左輪前方有20公分高的石頭!啊啊啊啊啊啊!」
碰!馬車飛起來的聲音跟卡諾士的大叫同時發生,這一瞬間畫面顯得相當夢幻,兩匹在空中踏步的馬兒有如在飛行一般,載著年輕的少年少女──墜入河道之中。
* * *
「啊啊……我的袍子都濕透了……」
艾琳在河邊把裙擺拉起,她很想跟菲爾一樣直接把衣服給脫下來扭乾,不過這麼一來衣服的形狀就會被破壞。只好走到安格斯從河川中撿回來的行李,看看是不是還有乾的衣物。娜諾亞跟在艾琳後頭,而安格斯則來到正在安撫馬匹的菲娜旁邊。
「菲娜殿下,馬匹的狀況怎麼樣?」
「噗嚕嚕嚕!」
「有點神奇……似乎沒有受什麼外傷。這樣子撞進河裡,別說骨折,直接就這樣結束生命也不奇怪。但是牠們沒有受什麼傷,再休息一下應該就……啊啊,好,我知道。」
馬匹把頭靠向菲娜的臉頰磨擦,讓人覺得有點恐怖的畫面,因為好像在對話的感覺。安格斯回頭過去,卡諾士正望著已經變成了一團廢料的馬車。棚架、車身都已經撞在水裡,更有搶救不回來而被沖走的行李,菲爾把勉強弄乾的衣服重新套回去。
「卡諾士殿下。」
跟安格斯對話的卡諾士顯得就像是上司與下屬之間的語氣,卡諾士有點緊張的回答:
「啊,是的,怎麼了嗎?」
「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?」
「說的也是,好,等我一下,我把地圖弄乾……該死,裂開了。我看看,我們原本預定傍晚到山丘附近的村落,但是現在這樣的話(在地圖上比來比去,又把地圖弄裂了),可能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吧。」
「明天中午嗎?」
「是的,因為馬車已經壞了,而馬匹只有兩隻,我想我應該會讓馬匹來搬運剩下的貨物。我們必須要用走的才能……啊!抱歉,這是我個人的想法,我想如果是安格斯先生……」
「不,你設想的很正確,這應該是我們現在最好的方法。」
換了一套半乾半濕的衣物,艾琳跟娜諾亞從遠一點的地方走了回來。似乎聽到兩人之間一半的對話,艾琳瞳孔縮放、慘叫似地大喊起來。
「咦咦咦!什麼東西啊!所以我們要露宿野外嗎!」
安格斯從思考當中回神過來。
「是的,如今看來是這個樣子。」
「不要不要不要!我們可是無助的年輕少女耶!我一點也不想體會營火觀星的經驗啊!」
在一旁的菲爾以鄙視的眼神看著艾琳。
「先不論菲娜跟娜諾亞,妳全身上下哪一點看起來像是無助的年輕少女?」
「哼!像你這種沒有用處的男人,遇到山賊的話就是砍頭了事。我們可不一樣啊!」
「放心吧!山賊還沒有落魄到分不清楚男女性別,他們不會襲擊妳的!」
「菲爾‧凡亞!看來你今天就非得要跟我決個生死不可了是吧!」
「求之不得!」
於是兩人開始扭打成一團,叫人毫不意外的,居於上風的當然是治癒神烏尼列斯的信徒。艾琳把菲爾壓在下面,不斷硬拉他兩側的臉頰,讓菲爾發出唔唔唔嘎嘎的聲音。但菲爾也不勢弱於人,他把艾琳的鼻頭拉的直挺挺,兩人就醜態來說倒是旗鼓相當。娜諾亞以羨慕的眼光看著艾琳,安格斯則是搖了搖頭。
「希德林殿下,年輕時候做這種事,年長後是會失去氣質的,請住手吧。但是希德林殿下說的也沒有錯,我們應該考慮到在隊伍中的女性不在少數,守夜時該怎麼辦呢?」
卡諾士想也不想的率先站出來。
「只是像這樣短暫旅行的話,守夜請務必讓我負責。只要能夠有一位夥伴跟我換班就沒有問題了。以前我跟娜諾亞旅行時,我就經常負責守大半個夜晚。」
「菲娜也可以負責守夜,一個晚上不睡覺也沒有問題。」
「有卡諾士殿下跟菲娜殿下的話就太好了,我們讓馬匹休息一下就盡快趕路吧。雖然旅行充滿意外尚屬自然,但是無法完成任務的話就傷腦筋了。」
安格斯說完後看了一下還在打鬧的兩人,好像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,於是他請娜諾亞跟卡諾士來幫忙把掉到河裡的行李弄乾以及整理。至於爭戰到最高潮的兩人總算喘噓噓的爬了起來,兩人都用手擦了擦被弄紅的臉頰跟鼻頭,然後惡狠狠地盯著對方。
「哼,不尊重女性的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!你這輩子就孤獨到老死吧!」
「我是女性主義者,但我可不禮遇打從靈魂根基處為男性、批著女祭司皮的大叔!」
艾琳的眼神發出兇惡的光芒。
「啊──看來你終於要逼我使出這招了……」
菲爾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玩笑似乎開的有點過火,面對著似乎來上真勁的艾琳,發出了吱吱嗚嗚的聲音,趕忙想著道歉的話語。
「我為了徹頭徹尾的打敗你,這招已經準備很久了。只是基於我們長年的友誼,我一直不想這麼做……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,那我只好使出這招了!」
菲爾想起來曾經被艾琳拿著釘頭鎚追打的事蹟,艾琳‧希德林可是被神殿公認為「最適合擔任建築物破壞組」的神職使,萬一她動起真火,那恐怕這趟旅行就是他人生的終點站了!他趕忙想向菲娜求救,殊不知艾琳已經率先來到菲娜身旁,笑嘻嘻地盯著他看。
菲爾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,沒想到最後的救命稻草已被敵人奪走。菲娜依然擺出一號表情,在兩人的戰火之中顯得天真無知。
「我抱!」
艾琳突然一把從身後把菲娜整個人抱住,然後開心的摩蹭著菲娜的臉頰。或許換作別人的話會感到尷尬,但菲娜完全沒有改變什麼動作,只是被摩蹭的臉頰那側往上時會閉一下眼睛。
「妳、妳、妳──」
這時菲爾整個人漲紅著臉,看著艾琳的動作,這可稱得上是他人生一輩子夢寐以求的畫面吧!然而這個場景的人物卻不是他,菲爾只能吱吱嗚嗚地發出震驚的短音,叫人咬牙切齒又滿是羨慕。
「怎麼樣?怎麼樣?你羨慕還是妒嫉啊?喔呵呵呵呵!」
「艾琳‧希德林!妳、妳不要太過份了!這跟菲娜無關吧!」
然而深知菲娜個性的菲爾清楚知道這完全無法阻止,倘若要菲娜放開艾琳,她也只會詢問為什麼?艾琳也是知道這一點,才故意做出這樣的行為。
因此對著只感到疑惑的菲娜,艾琳的肢體接觸越來越深入。要是安格斯在旁邊,鐵定會說:「真是了不起的性騷擾」,但如今全世界已經沒有人可以阻礙艾琳的瘋狂行為,於是艾琳一把將菲娜抱住,然後兩人面對面地望著──
「親親──」
「給──我──住──手─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年幼王子的慘叫聲於草原之上不斷迴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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