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5月16日 星期一

革亞希多物語/香料山丘(七)

回到旅館後,已經接近黃昏時分。菲爾在房間裡看到卡諾士讀些回程的地理書,就邀他一起吃飯。但是卡諾士說自己已經先吃過了,菲爾就只好孤單的下樓去。到了旅館的餐廳,正好看到菲娜在餐桌那裡等菜。

「艾琳跟娜諾亞呢?」

「她們去洗澡。」

菲爾跟來上菜的服務生要了些餐點。這時,旅館的大門被推開,進來的旅客觀察店裡的環境,由於接近夜晚時分,來住宿的客人增加了,也有人是單純來吃飯,餐桌上到處都是人。最後終於在邊邊的角落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坐著四人桌,還有兩個位置。

「不好意思,打擾兩位一下……」

菲娜跟菲爾回過頭來,男人正把自己的頭蓬翻後,露出一張俊俏、大約三十歲上下年輕男子的容貌。有著一頭烏黑色的頭髮,男人帶著笑容,繼續向兩人說話。

「我是個旅行者,剛剛才到漢尼索。我只是想要一點水跟食物……但這裡到處都滿座了,可以借我一個位子嗎?」

「當然可以。」

男人高興地坐了下來,先跟店員要了一杯啤酒。他似乎相當疲倦,大口一灌,連換氣也沒做就把一堆氣泡跟酒都吞下肚裡。接著一連點了五、六道菜,這個量至少是正常人的三倍。男人很快地要了第二杯酒,「呼啊!」一聲把杯子放下,杯底盡空。男人一臉解放了的感覺。

在等待菜餚上桌的這時,男人笑著向兩人搭話。

「兩位是從哪來的?一起來這裡觀光嗎?」

「不,我們是來這邊辦事的。要到香料山丘上收取農民的作物收成。」

「唉呀!是領官?怎麼會這麼年輕?」

菲爾笑著抓了抓頭,眼睛則是飄向旅館的天花板,腦裡構思著新的圓謊方式。

「事實上,我們只是隨從。官員大人已經上山去了,他要我們在這裡見面。」

心裡還在擔憂菲娜會把這話給戳破的菲爾,很快就不煩惱這個問題了。他看到旅館的門被強硬地打開,從外頭吹進一股風,安格斯臉色沉重地走了進來。

他快速走向菲爾這裡的一桌,然後坐了下來。只是稍微瞧了男人一眼,再觀察菲爾略顯尷尬的表情,很快他就改變了說話方式。

「艾菲爾,這一位是?」

「你好。我是借位置來吃點東西的旅行者,不會打擾你們太久的。」

此時,男人用右手握要來的第三杯啤酒,一口氣灌了下去。安格斯眼皮稍微跳了一下,也跟服務生要來一杯啤酒。當男人一口灌完時,安格斯舉高酒杯對著他笑。

「敬一回你的好酒量。」

安格斯也把酒杯靠到嘴邊,一口氣把裡頭的酒灌完,男人哈哈哈地大笑起來。

「這種喝法,難道你也是哈肯迪斯人?」

「看到你放在旁邊的兩個空杯,我就有在猜想了。全大陸會這麼愚蠢地讓自己酒精中毒而死的民族可不多呢。」

「哈哈哈!真是難得,竟然能在外旅行時遇見同鄉。難道你就是這兩位年輕朋友說的提官嗎?」

安格斯斜眼看向菲爾,露出「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?」的表情。菲爾畏畏縮縮的露出「我沒有故意……」的表情。

「是的,我是革亞希多的提稅官。話說您是在附近工會工作的冒險者?還是在旅行?」

「我從凱拉邊境回到國內的,目前正打算回去哈肯迪斯看看家鄉狀況怎麼樣。聽說近年復甦的進度不錯。」

「凱拉邊境?與惡魔族跟牛人族打仗的前線這麼缺乏士兵嗎?」

男人搖了搖頭。

「我身上的裝備,與其說是逃亡士兵或傭兵,應該比較像冒險家吧?」

雖然這麼說自己有點奇怪,但是男人披著防風斗篷、腰際間不是劍而是簡單的行囊。雖然沒有攜帶大型背包,如果是打算沿著村莊移動,這樣倒足夠了。

「我在凱拉邊境那一帶尋找被埋沒的古城文物,或是去獸族的部落偷一些東西出來。但是成果不怎麼樣,光是在旅行中把東西賣掉賺的錢扣掉,就已經差不多了。這個如意算盤當初立意雖好,現在看來卻很差呀!」

「以賭命的工作來說,這的確算不上好收獲呢。」

此時安格斯對菲爾使了使眼色,要他上樓去。菲爾注意到後就站了起來。

「啊,我也吃的差不多了。那我就先回房整理行李了,待會見。」

菲娜看到菲爾走的急匆匆,也趕緊跟上離席。他們先來到房間裡,卡諾士在一旁先睡著了。菲娜兩眼直直地盯著菲爾看,好像思考了很久後才說話。

「菲爾認識剛剛那個人嗎?」

菲爾搖了搖頭。隨後問:「怎麼了嗎?」

「剛才那個人一直在看你。」

「有嗎?我怎麼沒注意到?」

安格斯此時從後面跟上,進了房間後,正好聽到這段話。

「那你可能要小心你的第三隻眼,哈肯迪斯人通常很直來直往,說不定是對你著迷了。」

「……這種恐怖的事可以不要說的這麼輕鬆嗎。」

「不閒聊了。有件重要的事,香料山丘上出了點狀況。」

看到安格斯沒有把貨箱帶回來,菲爾的確是感到一點疑惑。但應該也不至於讓如此沉穩的安格斯輕易說出這種話吧?

「我在山上時遇到數量龐大的半獸人,少說也有五十隻。領導的半獸人裝備看起來很奇怪,我認為那可能跟亞赫先生一樣,是“復活的死者”。回來的時候我聽說鎮上在流傳附近有巨魔的傳聞,你們告訴誰這件事了?」

於是菲爾只好舉手等著挨罵。安格斯開始一連串的說教,這件事情之重大足以擾亂民心,如果謠言傳開來那還得了?而且剛剛是怎麼回事,為什麼就不會思考一下自己的身份有多重要?等等之類的。菲爾聽到都快哭了,於是安格斯終於停止。

「好吧,我們回到重點。我請山丘上的農民趕緊搶割收成,往東邊躲避。但是漢尼索也不夠安全,所以我們必須今晚就全速趕回革亞希多,我已經跟漢尼索警備隊以及市長連絡了,他們會出借馬匹給我們。」

等到艾琳跟娜諾亞回來時,艾琳只差沒有慘叫出來。她不斷碎碎念著些為什麼要這麼趕的話,一邊收拾行李。一夥人把背包都重新帶齊,到菲爾的房間裡集合。

「對了,安格斯。」

「什麼事嗎?菲爾殿下。」

「昨天晚上艾琳回答你死者復活的問題時,你不是一個人在思考嗎?所以,你覺得這個魔法真的是存在的囉?」

安格斯把背包放在床舖上,然後用手摸了摸下巴。等到他冷靜的回答時,卡諾士已經把最後一包的東西綁緊。

「艾琳殿下說的的確沒有錯,這件事不是沒有可能。如果成就這個魔法本身的人能夠成為神,那就不是不可能了。」

香料山丘‧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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